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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六章天時地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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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位姑娘是?”

“免貴姓齊,您稱呼我雲歌就好。”

蕭靖聽著自家老哥哥襄王蕭樊與雲歌的對話,不不經意間摸了摸鼻子。

襄王是蕭靖與大胤皇帝的堂兄,是已故老襄王的嫡子,襄王一脈慣來與世無爭,處事隨意,如今二人行至襄王的封地自然要來府上拜訪。

除了大胤使團一行人知道雲歌的底細外,其他人都還不知道蕭靖拐帶了原雲浮的公主回來,雲歌了解,自然在大胤境內用起了化名。

齊乃是雲歌、雲禮母親的姓氏,齊皇後雖然英年早逝,但在姐弟心中是無法企及的存在,如今不用再用雲姓,自然就將其充作名字,在前面慣了母家的姓氏。

襄王熱情好客,尤其是見自己最小的堂弟居然難得帶了個漂亮姑娘在身邊,因此他更是殷勤,甚至在安排住處的時候想要將兩人湊到一起,最後還是蕭靖義正言辭拒絕了。

襄王的誤解讓蕭靖和雲歌好不尷尬。

蕭靖好說歹說將自己的老哥哥送走後,有些抱歉的看了看雲歌的神情。

“我這老哥哥向來隨心所欲慣了,年紀不小偏愛給人保媒拉纖,宗族中的年輕子弟幾乎見了他都要繞道走,我這也是沒辦法,若是過他的封地卻不來拜訪,怕是要被他記恨上三年了。”蕭靖笑道。

雲歌倒是覺得這位襄王很是有趣,為人幽默風趣不說,做事看似沒有章法但實際上卻很有分寸,雖然有意要將自己和蕭靖湊在一起,卻也是在人前正大光明的安排,讓對方有拒絕的餘地。

“怕是蕭家家學淵源。”雲歌一句不知是讚是毀。

蕭靖摸摸鼻子:“你這是變著法說我也和他一樣不著四六是嗎?”

雲歌掩嘴笑道:“這話可不是我說的,我原本是想說二位王爺一般英姿不凡,卻不料王爺竟然對自己的認知如此與眾不同,不著四六,恩,倒真是有幾分貼切。”

被雲歌當面奚落嘲笑了兩句,蕭靖也不甚在意,畢竟自從進入大胤境內,能夠博得雲歌一笑的機會真是太少太少了。

“小王爺,我家王爺有請。”

說著話,襄王府上的侍從就來到了二人身邊,想著蕭靖恭敬道。

“讓蕭廷陪你們轉轉,我去去就來。”蕭靖對雲歌叮囑道。

雲歌點頭,蕭靖這才跟著襄王的侍從離開了襄王府的後花園。

“雲……”蕭廷聽了蕭靖的話原本想要招呼雲歌一聲帶著她們四下轉轉,但開口就差點漏了馬腳,雲歌已經自成姓齊了,若是在這裏叫一聲雲小姐出來,不止雲歌,就連他們都會有麻煩。

蕭廷連忙改口道:“齊姑娘,您隨我來吧。”

雲歌將自己的名字稱作齊雲歌,煙華自然也就跟著自家主子成了齊煙華,煙華自小被送進宮裏,原本的姓氏早就忘了,從記事起就只有煙華二字將伴隨她一生,眼下有了姓氏,煙華心裏也很是感慨。

二人跟在蕭廷身後向著襄王府後院走去,蕭廷是蕭靖的護衛,從小就跟在蕭靖身邊,這襄王府來了不下百次,自然對府內各處輕車熟路。

襄王封底又靠東南,地勢平坦四季如春,認真論起來氣候倒是和雲浮涼州有幾分類似,如今正是花開似火的時節,襄王府花苑中爭奇鬥艷的各色花卉徹底絆住了雲歌主仆的腳步,兩個人在花叢中穿梭。

名花美人相映成趣。

蕭廷則是在一旁遠遠地站著,時刻保持警惕,守衛在一旁。

對於蕭靖來說大胤境內是比雲浮更為危險的存在,因為有些人在雲浮國境不敢放肆,但是到了大胤就重回自己的地盤,哪裏都不是安全的地方,眼前這兩個手無寸鐵的姑娘,若是沒有安置妥當,怕是要成了自家主子的軟肋了。

蕭靖隨著侍從的腳步一直來到襄王的書房。

剛剛還一副風流不正經做派的襄王,如今正執筆在桌案前寫著大字,架勢拿得像模像樣,看上去就仿佛書法名家。

“老哥哥真是好雅興。”蕭靖踏入門內就開始恭維。

襄王卻是頭也不擡,直接回道:“若論雅興,哥哥老了,怎麽也是及不上你。”

蕭靖裝作聽不懂他的意思,安靜垂手站在一旁。

襄王見他如此朗聲笑道:“你也不用跟我裝出這副乖巧的樣子,說起來你可真會給你兄長找麻煩,居然這麽大喇喇地將人家公主帶了回來,不說他原本同意你去是盼著讓你用你那張淩厲的嘴巴說動雲浮皇帝,促成大胤與雲浮的好事嗎?如今你給他帶回來一個沒名沒分的公主,空有一張漂亮臉蛋,就不怕他拿你問罪?”

蕭靖隨意笑笑,一屁股坐在襄王書房內朝北的一張太師椅上,手邊放著一盞熱茶,看去就知道是為他準備的,蕭靖也不客氣,撇了撇茶葉一口飲下。

“天滄雲浮有言在先,他讓我去也不過是碰碰運氣,成了當然更好,不成也不是我的罪過,就算是換了別人一樣成不了事。”蕭靖調侃道,“不過我帶這位殿下回來卻不是百無一用,要知道這位公主在雲浮可是有很高的聲望,你們也該知道三月是她代替雲浮皇帝行朝山之禮,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若是等到有一天戳破了雲浮和天滄李代桃僵的好事,再由這位公主登高一呼,雲浮會是個什麽樣的局勢?”

襄王筆下一頓,擡眼向著蕭靖看去,他早知道蕭靖決不會做無用之功,但是自己又想不通蕭靖究竟意圖何處,眼下聽他說了兩句怎麽覺得這人劍之所指不在天滄,而在……

“天滄路遠天寒,雖然與我大胤比鄰而居,但是諸如鏡湖北六州那樣物產豐富之地也並不多見,就算如先前所願和雲浮合力吃下天滄,到時候誰又願意去那苦寒之地呢,還不如孤守我大胤來得自在,可雲浮就不一樣了,地處西南,氣候宜人,景致更勝,寸土寸金之地,所以我們何必將眼光放在那不毛之地上,為什麽不打打雲浮的主意呢。”

襄王大驚,“你是說,放棄天滄,等待時機對付雲浮?”

蕭靖將茶盞放回到桌上,笑道:“老哥哥想想看,相信依著老哥哥的聰明才智,自然能夠想明白其中關節所在。”

襄王將筆放回筆架,背著手在書房中踱著步子。

蕭靖的意思他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,依他所言這位公主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,她在雲浮享有極高的聲譽,深受雲浮人的愛戴,若是有朝一日戳破了雲浮新皇與天滄之間的謊言,將雲浮老皇帝身死的秘密公之於眾,到時候一定會在雲浮引起軒然大波。到時候這位公主在他們大胤手中,他們就可以打著為其覆國的旗號,哪怕這位雲浮公主無法調動雲浮一兵一卒,廣憑著民意,就能達到一個裏應外合的局勢,到時候只要他們找個合適的時機發難,做好充足的準備,就是占盡了天時,天滄瀛都地處極北,而大胤汴京與雲浮的距離短天滄數倍,起兵之時自然可以打雙方一個措手不及,就算天滄馳援,也不可能立刻趕到,等大胤先一步站了土地,就算雲浮天滄聯手,大胤也有一戰之力,這就是所謂的地利,更何況天滄新皇雖然搭上了雲浮這條線,但兩國之中都存在不小的變數,天滄國內白祈熙與廖家相互忌憚,形成焦厲,而雲浮則因偷換公主,失了民心,到時候大胤打起雲浮這位公主的旗號自然能夠一呼百應,占盡了人和。

天時地利人和都占足了,大胤幾乎可以說處於不敗之地。

襄王細細想過覺得這真真是個不錯的計劃,比硬要切斷雲浮天滄的婚約靠譜多了,襄王看了姿勢過於隨意的蕭靖一眼,登時覺得後生可畏。

蕭靖知道襄王已經想通了各種關節,笑著問道:“怎麽樣,你說我皇兄聽了還會拿我試問嗎?”

襄王無語地笑笑,虛一點他:“你可真是你兄長的寶貝。”

蕭靖可不管這話是褒是貶,他只知道他和這位襄王都是一路貨色,生在帝王家哪有真的天真浪漫隨心而為之人,不過是有些人能夠將心思藏得更深,將表面偽裝得更加無害罷了。

襄王一脈就是憑著這,才能夠在歷代皇位的角逐之中生存下來。

襄王嘆道:“難怪我那大侄兒忌憚你如此之深,他和你可沒有你們兄弟之間的深厚情分,若是沒有壓制你的法子真的還不如除掉你。”

蕭靖聽他提及此事便也正色問道:“你驟然說起他,是不是他那邊又有小動作了?”

“你自己看吧。”襄王說著從桌案上丟過去一本褶子。

蕭靖攤開來看,就見是他那大侄子奏折的副本。

“這小鬼還真是恨不得我死啊。”蕭靖看後感嘆道。

“自求多福吧,你知道的,襄王一脈只站下一任皇帝的隊。”

這話卻是沒錯,今日襄王會將那邊的消息透露給自己,買自己人情,明日也就會將自己的消息出賣給別人,博得好感,襄王不過是掛著閑散網頁旗號的消息販子,蕭靖了然於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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